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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鈞 薛彥田 著
“大哥,我又找你來了。這次是來替我們主子說句話的,她對你一片誠心,就別讓她再傷心了。”娜牧琪懇切地說。
“格格讓你來做說客的?”特古斯不禁一愣。
“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娜牧琪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你們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咱草原有句話叫不是一條路,不上一輛車,”特古斯也搖了搖頭,“我們畢竟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你還是勸勸你的主人不要再浪費感情了。”
娜牧琪驚異地說:“你怎么這樣說話,也太傷人了吧?可憐我們格格對你的一片誠心!”
特古斯頗為認真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昨晚,我做了一個夢,非常可怕,也許是我死去的父親托的夢,可我不能那么做呀!”
娜牧琪驚愕地說:“你說的都什么呀,你做夢,與我們格格有什么關系?”
特古斯嘆了口氣說:“唉,怎么才能跟你說清楚呢。”
娜牧琪望著特古斯又補充說:“我可告訴你,你若錯過這次機會,要后悔一輩子的。”
特古斯痛苦地說:“卓拉是個好姑娘,只可惜我們不光身份不同,而且緣分也不到,再深的話,我就不說了,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娜牧琪不解地問道:“哎,你來王府也不過一個多月時間,關系怎么搞得這么復雜呀?你明明是喜歡我們格格啊?”
特古斯憂郁地說:“人生如夢,也許是前世的孽債吧。到我這輩兒,也是要還的。”
娜牧琪驚訝地說:“我越聽越糊涂了。哎,那你說說,我的緣分在哪兒呢?你也讓我活得明明白白一點。”
特古斯笑了,說:“你是把我當成大喇嘛了。好吧,我說說看。你是該愛的不敢愛,該恨的不敢恨,該說的不敢說,該做的不敢做。你的人生道路不會平坦,也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娜牧琪驚恐地說:“天吶,我有那么慘嗎?”
特古斯一字一板地說:“不敢主宰自己命運的人,只能是任由命運宰割了。”
娜牧琪心灰意冷地說:“真的到了那一天,那我干脆就去五臺山出家了。”
特古斯連忙說:“別,我這不過信口胡說,別往心里去啊。”
娜牧琪嘆了口氣,說:“你說的話在理。我母親是個漢人,作為陪嫁的侍女給大福晉帶到了科爾沁。后來嫁給了父親,生下了我。我又給大福晉的女兒當侍女,還是下人。唉,這就是命啊。我的命運就是做奴才,還談什么主宰啊。”
“你怎么還有閑心和章京聊天呀”塔娜風風火火跑進門,拽起娜牧琪的胳膊就往外走,“卓拉格格找你都快找瘋了。”
“哎呀,輕一點,胳膊都快叫你拽斷了。”娜牧琪邊走邊說,“我又沒做什么虧心事”
一路上,娜牧琪都在解釋,塔娜不耐煩地說:“別和我說,去格格那兒解釋吧。”
“好吧。”娜牧琪跟在塔娜身后進了格格的臥房。主子憂郁地躺在床上,冷眼說:“聽說你又找特古斯了!行啊,你當面對我怎么說來著?”
“格格,我是去了特古斯那兒,可我沒別的意思。”娜牧琪一臉無辜。
卓拉霍地從床上坐起來,大聲說:“我不管你有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是說過,你不要再去王府衛隊了嗎?”
娜牧琪說:“我去找他不為別的,是為了勸他……”
卓拉從床上跳起來說:“你不要解釋了,你的那點鬼心思我還能不了解?”
娜牧琪低著頭,用手指摳著衣襟,委屈地落下淚來。卓拉擺了擺手說:“好了,一說你就掉淚,我可受不了,你走吧,我可看不得這個樣子。”
娜牧琪一肚子委屈回到房里,越想越窩囊,要說之前,她對特古斯還心懷幻想,可如今她早已沒奢望了。到了晚上,娜牧琪老早就把自己關到屋里暗暗流淚。
這會兒的特古斯,也陷入了萬般糾結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后悔一念之差進了王府,如今不光得罪了卓拉,得罪了塔娜,也得罪了頂頭上司巴雅爾,日后還哪有他好果子吃?他一轱轆從床上跳起來,將枕下壓的雕花蒙古刀拿在手上愣神。他警覺地走到窗前,一眼見到夜色中,巴雅爾梅林一身戎裝正在營房里查哨,只見巴雅爾在哨位上和侍衛聊了幾句,又轉身朝他這邊走來。
特古斯靈機一動,返身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他打開衣柜,將衣物都翻出來,裝在了一個大口袋里,還將那本蒙古棋譜放在一個黃綢的包裹里。巴雅爾從窗縫窺視到這一切,非常驚愕,見特古斯拿起行李要走,就閃身躲到陰暗處。他倒要看看特古斯這深更半夜,究竟要干什么?
巴雅爾有種感覺,特古斯混到這個份上,已無法繼續在王府衛隊呆下去了,想偷偷溜走,也沒那么容易!巴雅爾眼見著特古斯拎著行李,背著馬頭琴,從后門溜到馬廄牽出一匹白馬,剛要踩馬蹬上馬,他出現了,冷冷一笑,說:“章京這是打算去哪兒啊?想走,連招呼也不打,不夠意思吧?”
特古斯面露難色地說:“梅林大人,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直說了吧。我不想在衛隊干了,請你明天向王爺稟報一下。”
巴雅爾冷冷一笑,說:“想走?沒那么容易吧!你是扎蘭章京,豈可以想走就走?”
特古斯說:“既然不相信我,我賴在這里有什么意思,莫不如知趣點,也好讓一些人放心啊。”
巴雅爾故作不解地說:“哎,你這話是從何而來呀?”
特古斯認真地說:“我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有人都去老家了解我的身世了,我還沒事兒人似的,太可笑了。”
巴雅爾掩飾說:“沒有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特古斯說:“好了,你也別藏著瞞著了,這也不是你的錯,王爺他有點不相信我。”
巴雅爾目光咄咄地說:“這就是你不辭而別的原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