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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那臺蜜蜂牌縫紉機,給了我記憶深處一份最珍貴的收藏,記得在母親出嫁那個年代,家中能有一輛自行車,一臺縫紉機,一塊手表,一臺收音機,那是成千上萬的“準新娘”們出嫁時提出的上限要求,更是無數“準新郎們”望而生怯的大難題。在那個經濟相當貧困,物質極度匱乏的年代,勉強填飽肚子的人們,在那個笑破不笑補的,一件衣服常常穿了又穿、補了又補,直到不能再補也不肯丟棄,還要把它改制成鞋底、鞋墊。因此,在那個年代,能擁有一臺縫紉機便是每個寐以求的事兒,在母親結婚那年購置的蜜蜂牌縫紉機,成為母親的寶物,母親把它當視為寶貴心肝,整天不釋手,平時機頭、機板都用布包著,每次一使用完,就用布輕輕試擦干凈,再給主要部件上上油,再放進機艙。三月,當我再次回到老家,又一次看到積滿灰塵的用舊布塊蓋著的那臺縫紉機,我是情不自禁走輕輕撣掉上面的灰塵,三月腳步輕輕,可稍不留神就碰醒了故鄉的心事,就像打開塵封已久的記憶……如今,母親年歲已高,多病的身體再已無力去觸摸那臺縫紉機了,那臺留有母親體溫的縫紉機、浸透母親汗水的縫紉機雖然閑置多年了,但那噠噠的聲音依然響在母親的心頭,響在我的童年里。
回憶是一場溫暖的綻放!老家的那臺縫紉機老舊的渾身都是故事,只是在這些老舊了的故事里,我無比清晰地看到了母親用它縫制衣服的情景,看到了過往的一些歲月。再次提起母親與縫紉機的時候,我成長的時光依舊明亮斑斕。一臺縫紉機記載了母親人生的一種厚度,更是一種硬度。母親會做拿手千針底、繡花鞋、棉鞋、織毛衣等針線活,還會踩縫紉機做衣服,樣式圖案總能花樣百出很漂亮,手巧的母親,對縫紉有一份天生的聰慧。記得小時候臨近節,母親都把那有限的布票換成布,一針一線地用縫紉機給全家每人縫一套衣服,雖然要花幾天幾的功夫,但看到我們兄弟姐妹穿在身上,光鮮漂亮,母親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有了縫紉機,母親的縫紉手藝如虎添翼,不到半天功夫,一件衣服就做好了。我站在一旁新奇地看著,那跳動的針線就象躍動的音符,流淌著一首歡快的歌。母親每做完一件衣服都拿著翻來覆去,不停地欣賞著、琢磨著,臉上洋溢著一種得意的神彩。那個年代,家有縫紉機的消息在村子里不徑而走。誰家買回了新布都拿著往我家跑,母親從不推辭也不拒絕。總是給左鄰右舍做好后,從不收他們一分錢。記得我十歲那年的夏季,有幾次夜很深了,我醒來后,還看見母親那蜷伏的身影映在縫紉機旁,“踏踏踏”的縫紉聲和著外面的蛙鳴聲,仿佛共奏著一曲鄉村小夜曲。母親縫制新衣服,還為我們做新鞋,最忙要數春節前幾天,人們那時總是習慣等到春節快到了才去集市買布。那些日子,不但是我母親最繁忙最的時候,也是我們最神氣最的時候。小時候,我和妹妹穿著母親親自縫制的背帶褲、連衣裙去上學,連衣裙的袖子是泡泡袖的,領口和袖口母親還用粉紅色的線繡上了花邊,那時總引來女同學們羨慕的眼光,大人們往往拉住我和妹妹一邊鑒賞一邊夸贊,就連一副套袖也是母親妙手生花的精致杰作。當時,母親的勤勞和慷慨,我總覺得是那么美好,是那樣無憂無慮。我知道那縝密的針腳里縫進了母親的縷縷意,縫進了母親的濃濃關懷,那些穿起碎片的針腳里也縫進了母親的青年華,縫制出我們的一片歡樂。在那個苦澀的年代,母親的縫紉機確實是艱苦日月里的歌聲、那噠噠噠的聲音是緊巴巴日子里的犒賞,母親的縫紉機確實甜了我們的日子,曾鮮活了我們的生活。那曾經響在家鄉的老屋,響起在我們的生活單調而熟悉的聲音是那么無比親切。那用心的裁裁剪剪、縫縫補補,穿針引線,那繡的、縫的、織的一針一線,那一雙手用針線穿滿了博大深厚的愛撫,是母親在平凡中綻放出母愛的光輝燦爛,是擱在她心里的骨肉,是我一生永遠的溫曖與難忘!
光陰似箭、似水流年,如今母親已近七旬的老人,身體多病,不比體健,無情的在她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皺紋,鬢發霜染,那飽經風霜的歷經歲月磨礪的身體,由于過去日夜操勞過度,現在常會出現一些身體不適的病痛。回眸母親與縫紉機斑駁時光掠過的歲月和兒時母親年輕的容顏,如今歲月的滄海讓我一路親歷母親老去的歲月的厚重與偉大,樹木的年輪刻畫著曾經,時間的手輕拂掠過承載著母愛的縫紉機……看著母親老了,看著閑置的凝結母愛的見證那段艱苦歲月也濃縮了母親勤勞善良寬厚仁愛的縫紉機,為兒女有太多的心酸,太多的心疼……故人云:“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當我們對歲月有所感覺時,一定是在深深的回憶中,我們家的日子在母親那臺縫紉機的噔噔聲中逐漸的走出貧困,走向富裕,母親把孩子們都養大了,如今自己卻老了,母親是一種歲月,惟愿天下兒女們細致感恩,好好珍惜母愛,用心、用行動、用陪伴去好好敬母親!
旗人大 王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