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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占布拉·道爾吉的藥學成就,結晶于其藥學專著《醫病甘露無誤識別善巧明鑒所現妙狀·華麗眼飾》。這是一部藏文著作,是占氏在整理前人有關藥學專著基礎上,結合蒙藏諸醫經驗,完成的一部完整系統的蒙藥學經典著作。通行譯本一般稱“《蒙藥正典》”。
關于編著此書的目的,從占氏自己所寫的著作“序論”和“結尾詩”可以解讀出兩個方面:第一,作為一名佛教徒,透由完成一個佛教徒必修的“五明學”之“醫方明”功課,發揮醫藥本具的“財布施”價值及救度死亡的“無畏施”價值,自利利他,自度度人。第二,作者認為:“有些邊遠地區的醫生由于未曾見到精深的醫典”(這里指較為系統完善的藏醫典),以及“未能繼承前輩醫師之規范儀則”,所以在認藥方面錯訛甚廣。在序言中他申明:“盡管值得學習的傳統醫藥學知識像大海般浩瀚,但是攝取唯一的精華部分則是藥物的識別無誤”,從而將修習“醫方明”的重點放在藥物識別上。在后記中占氏說到:“我們蒙古地區在鑒別藥物方面失誤甚多,為引起自身注意,為方便正確鑒別藥物,在此編著此書”。
綜上,占氏編著《蒙藥正典》,一是積集佛乘的資糧,二是勘誤藥例的錯訛。
《蒙藥正典》共分四部分:第一部分介紹“樹喻分類法”,綱領性地闡釋有關人體生理、疾病診斷、治療方法的“樹喻理論”。第二部分介紹“藥例及器具形狀”,載有共九大類、879種藥材,配有570幅手繪墨線藥物插圖,大部分藥材名稱用蒙、藏、滿、漢四種文字對照標明,對每種藥材的來源、生境、形狀、性味、功能等均有準確描述,糾正了當時蒙古地區的藥名混淆和錯誤。這部分還描述了一些療術使用的器具。這是全書的核心部分,也是占氏藥學成就的核心。第三部分介紹“人體圖像及寓命之處”,記述了人體各部分劃分法及身體關鍵部位解剖學內容。第四部分介紹“放血、針刺、火灸穴位”,附有4幅人體穴位圖,記載了300多個穴位。
總體上,《蒙藥正典》依循成書于公元八世紀、由歷史上極富盛名的藏醫大師宇拓·云丹貢布所撰的《四部醫典》,對照藏醫學經典著作《藍琉璃》《祖訓》《無垢水晶鬘》,及蒙藥學經典著作《認藥水晶鑒》等,對各類藥物排比歸納,一一鑒別、認證,明確藥性、藥力、藥效,進行了翔實羅列。雖然初衷在于以醫藥典籍為規范對藥物進行勘誤,但事實上《蒙藥正典》卻是一部全面、系統、極富特色的藥學集成之作,尤其是對藥源分門別類,進行了系統校定,極具蒙藥索引功能。同時由于綱領性地涉獵人體生理、解剖、療術、診療等基本問題,便增強了著作的方法論意義和基礎理論價值。不妨說,《蒙藥正典》搭建了近代蒙藥學理論體系的基礎,又極具實證和應用價值,是一部難得的匠心之作。
關于著作的成書年代,目前可供考據的文獻只有原著“后詩”結尾處的文字:“(本書由)黃帽派施主、奈曼居士占布拉道爾吉著。后赴雪域西藏再次進行精心修訂”。也有簡譯為“黃冠派齋主、奈曼烏巴什占布拉道爾吉著”的。
顯然,初稿的完成,乃是在占氏尚未落發出家的“居士”時期,是在赴雪域高原之前完成的。所謂的“居士”或“齋主”,是指已經皈依佛門、受居士戒、但還沒有出家的人。有時出于某種嘉許和表彰,尚未受戒的人士也會被佛門人士敬稱為“居士”、甚至“菩薩”,當做別論。在語嫣嚴肅的著作后跋中,作者既然自稱“居士”、“齋主”,且使用了世俗的名字而沒有使用莊重場合應該使用的法名,則著作初稿,應成于占氏已皈依佛門,精神上脫離了世俗,但尚未落發出家之時--身為居士的時期,或至多前溯至占氏尚未受居士戒、但已有皈依傾向的時候。 (待續)
王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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