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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綱

蘇星與讀書舊地

 著名經濟學家蘇老，出生在內蒙古赤峰的下洼鎮。但1943年至1946年間，他卻在開魯這個小縣城讀中學。

 讀中學那幾年，他作為一個進步的熱血青年，曾主編油印進步期刊《北斗》，宣傳愛國主義和民主思想，后被日偽當局查封。

 1946年的“五四”青年節，蘇老認識了新到任的縣長徐鶴京。不久，蘇星和幾個同學看見《晉察冀日報》上，有張家口華北聯合大學招生的廣告，就去找徐鶴京縣長，說要去報考。徐縣長熱情地支持他們，還給聯大校長成仿吾寫了推薦信。當時交通不方便，縣政府派了兩個大轱轆車，送他們19個青年學子去張家口。沒有現錢支付大車的腳費，徐縣長就叫人打開倉庫，讓車老板子挑選值錢的東西頂。

 1999年春天，《開魯報》開辟《名家新作》專欄，到處約稿。我曾寫信給蘇老，試探地問能不能給《開魯報》寫篇稿子，長點短點都可以。大概十來天吧，就收到了蘇老的信，和散文《懷念徐鶴京同志》。文章里記述的，就是當年徐縣長送他們去華北聯大的經過。還記述，有一回到遼寧參觀，他曾經給徐鶴京打了電話，但因為徐鶴京開會沒能見上面，都很遺憾。后來，徐鶴京到北京看病，蘇星趕到阜外醫院探望。等出院的時候，蘇老曾聯絡了三個同學在家設宴，請徐鶴京吃烤鴨。一次，蘇老重提那段考聯大的往事，無不感慨地說，是開魯人民，把我們送上革命道路的。沒有開魯人民，就沒有我的今天。

 2000年8月，蘇老應邀來開魯參加紅干椒節和鄉友藏書館剪彩，是他63年后第一次舊地重游。在開魯，有兩個當年的校友，到賓館看望他。他們無拘無束地回憶了已經遠去的以往，那風華正茂的時光。他們互相打聽，還記得起來的男生女生們。蘇老對母校很懷念，前幾年聽說母校要建教學樓，他寄來熱情洋溢的賀信和500元錢的捐款。他們一同去母校參觀，哪里還尋得到原來的痕跡呢？

 那次，蘇老想走一次窮棒子梁。叫窮棒子梁的地方，是蘇老當年讀書的時候經常走過的一段路。窮棒子梁在西遼河南邊，是一段荒涼得叫人害怕的地界兒。蘇老當時讀書特別艱苦，放假回一趟家，要步行走好幾天，每次都要路過窮棒子梁。半道上，還要在烏蘭查巴干大車店住上一宿。我們陪老人重走窮棒子梁，那地方已建成了國有林場，樹林連著樹林，怎么也看不出沙梁的樣子。一直溫馨著老人記憶的烏蘭查巴干大車店，已是一片青磚紅瓦的新村。滄桑巨變，讓蘇老感慨萬端。但當年的記憶，是無法抹得干凈的。我們曾以《千里歸來覓學蹤》為題，報道過蘇老的活動。

 蘇老曾經應邀為《開魯報》題詞，“說真話，講實事，生動活潑，讓人愛讀。”他對我說過，很喜歡《開魯報》。每次寄來都看，特別是副刊。王磊與王洪那些對話的通信，都讀過。《開魯報》刊登過呼和浩特市人大主任賈才的書法。蘇老說，賈才的字很好，在北京辦過展覽呢。對蘇老的贊揚，我并沒有當真，作為鼓勵和鞭策聽的。后來讓人感動的，是蘇老把他的回憶錄選了《開魯歲月》部分，交給《開魯報》發表。還寫信問我，版面緊張不緊張，影響不影響正常出版。我馬上回電話，說只要采取連載的形式，時間不要求太急，什么問題也沒有。您的回憶錄在縣報上刊載，我們求之不得呢。從7月20日起，每期不超過二千字，到10月19日結束，共發表了12期。刊登后，我們正為稿酬特別低，只三二百元，拿不出手而犯愁呢，卻接到了蘇老打來的電話，說有稿酬的話，捐給鄉友藏書館，別給北京寄。這回，漫天的云彩都散了。

 《開魯歲月》發表，在開魯通遼引起了不小的反響。我們組織了座談。蘇老以其真實再現歷史、毫無粉飾的嚴謹，以敘事簡練、樸實而精當的文筆，贏得了各界的稱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