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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通遼的胡子

原創 mingyu2021/01/03 11:11:17 發布 IP屬地:未知 來源: 作者: 2068 閱讀 0 評論 0 點贊

   通遼這地兒,當年出胡子。老通遼人一提起胡子來會談虎變色,都會說那胡子可是唐僧師徒上了戲臺,哪個都是個帶了仙氣兒的角兒。那么,現實中的年輕人會問,老通遼的土匪怎么就叫成胡子了?他咋就沒叫眉毛呢?這胡子又在通遼這塊土地上留下過什么故事?什么傳奇?什么讓人忘不了的軼聞呢?筆者雖說是略知一二,但也想雞零狗碎地說上幾句,因通遼起胡子的上個世紀初到這個世紀初,已是近百年了,尤其是一股股胡子的馬隊隱入歷史的煙云深處后,這檔子事就壓根兒沒有人在紙上提一提。故,筆者才“焚香凈手”、“正襟危坐”、“秉筆直書”、來填補這“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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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胡名·胡帥
  話說“胡子”這倆字,當初并非土匪的代名詞兒。這詞兒出在戲園子里。據說早些個年,戲園子里也有鬧鬼的時候。你比如,在臺上演懸梁自盡的竟會突然被三尺素帛繞住在戲臺上飄升而起;演借尸還魂的還來的竟是鬼氣森森,連觀眾都嚇得大叫著逃散而去。遇到這樣的情況,戲就沒法演了。怎么辦?驅鬼!!!挑唱武戲的演員,而且是強壯不失精血的(指沒結過婚,沒在身上留下什么刀槍傷的)男子掛上胡子(這行當里叫“髯口”),領頭的演員掛上紅胡子,一個個黑了燈后胡子甩得都炸開了,像傳說中打鬼的鐘馗似的,在鑼鼓家什一齊爆響狂擂的助威下,刀槍錘斧地、跟斗把式地,吼喝哄叫地,一陣旋風兒似的整個兒掃蕩到大門口,也就算是驅鬼驅邪了。您說也怪,紅胡子一掛,鑼鼓家什一砸,后來再開了戲,竟能演得場場太平了。說來肯定是迷信,可目前尚未有高人解釋這“驅鬼現象”。后來,這戲園子里的作法,讓觀眾席里的有心人學了去。這伙子人為了保護自己,多是在月黑風高夜,畫上戲臺上的臉譜(有的也就是在臉上胡亂抹些油彩,花臉老虎似的),再戴上紅胡子,或闖進依權仗勢,殘酷壓迫、剝削百姓的貪官污吏府內,或沖入為虎作悵,魚肉良善的差役吏胥、惡霸老財的家中,揮起了除暴安良的大刀,一陣“咔嚓”、“咔嚓”走了人,濺上血的胡子被拋在了尸體旁……沒被人認住,這伙子人轉天走在街上依然笑嘻嘻的是良民一個,若被人認住,也就共飲上一碗什么雞血酒聚伙成幫上了山。這伙子人因那濺血的胡子也就被人們稱為“胡子”。最初大東北的胡子有讓人敬畏的一面,那就是多為“綠林好漢”。后來,“胡子”才漸漸成為“土匪”的代名詞。而通遼有城伊始,或再說遠了點,有人家出現之時,就沒有人把胡子叫成“土匪”,總是認為胡子有除暴安良,鎮邪驅鬼的一面,再有很重要的一點是什么呢?那就是和“胡帥”有關嘍!
  話說“一代梟雄”、“東北王”、“大東北最后一個騎士”、“中華民國海陸軍大元帥”張作霖,他還有一個當年深入人心的稱呼,那就是“胡帥”。那么,如何解釋呢?“胡子中的將帥”?“長大胡子的元帥”、“胡子一樣的將帥”?都不是,他是“胡子出身的大元帥”!這位大東北近百年來最有名氣的“張大帥”最初還真是不折不扣的胡子出身。翻開中國的史書,當官無非三條路,一進考場二花錢,第三就是占山為王當土匪,折騰得滿朝文武不得安寧,再受皇帝招安當官。這最后一條路似乎曲折了點,兇險了點,但張作霖竟從這胡子起事,一下子成了頂極人物的大元帥!這真是一條瘦驢腿換倆肥老母豬后鞘,也不算虧了吧?他是典型的因窮而怒,因怒而兇,因兇而匪,因匪而官,因官而敢問鼎中原的草莽英雄。要說這張大帥,在沒有通遼城的時候他就光臨這塊土地了。就設下了專管農墾事務的“三畬堂”,有地多達二十二萬畝。他招佃立屯,移民興農,很有一番“事業”可干,以至后來給通遼城建警察所,“兩林(張作霖、湯玉麟)不和大戰于莫力廟”,在通遼車站鬧出假大餅子事件,等等等等。他是同一個小小的通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在通遼的老百姓心里,他是有故事,有傳奇,“精悍之色顯于眉宇”,讓人賓服,讓人效仿的超級“大胡子頭兒”!“胡帥”在這兒叫得最響。老通遼當年可有些個人認為,要想成就一翻事業,那就得去當胡子,一是來錢快,二是容易實現夢想,三是成了如此綠林殺手就可以對嚇得發抖的小官小吏們吆五喝六,那才解氣哩!于是乎,當年在通遼,就有“學習張作霖”的“群眾活動”在民間“持續多年”地“開展”著。當爹的調教兒子,當哥的帶上兄弟,當老婆的鼓動丈夫,干什么?學胡帥、成大事,先去當胡子。當年有這么個故事,說是小兩口洞房花燭夜,老婆婆把一方什么東西扔進了紅綃帳里,連撇嘴帶咂牙花子地甩下這么兩句話:
  “從今兒起,一貼大閨女身子,你可是小伙子變成了老爺們兒,當老爺們兒可不能就炕頭上這點能耐,闖得出,打不死,你成了胡帥那樣的人,走不出去,倒也死不了,那就蹲在街上去賣疙瘩白(元白菜)……”
  小兩口打開那東西外面包裹的黃綾子,眼兒都直了,是一張毛筆畫的像,是“目炯炯有光”,“雖出身武弁,恂雅一儒生”的張作霖!胡帥喲!!!
  筆者文章寫到這兒,說上一句,老通遼當年出胡子,有其思想根源,是誰有如此大的魅力將新婚之夜的男人之心勾走了?有言道“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二、胡服·胡言
  “胡服”,并非趙武靈王提倡“胡服騎射”的“胡服”。“胡言”,也并非是一派胡言的“胡言”。筆者這一段是借了兩個詞,想說一說當年老通遼胡子的裝束和他們的黑話罷了。不過,還得先說說當年老通遼胡子的“基本情況”。
  這老通遼歷史上到底出了多少胡子,無從知曉。據筆者所知,在“史前”通遼這地兒就有“郎少志腳踏生死兩門,大旗下聚起瘋狼一群”的關于“胡子”的故事(注:這是當年通遼流傳的兩句評書詞。郎少志實姓“母”,叫“母勺子”,后因當胡子多有不順,受人指點,改姓“狼”,說書人取諧音,稱其“郎少志”。他曾“保護”過通遼一帶的七鎮九屯二十七窩棚,另有倆圍子。張作霖對其有“狼勺子心眼兒不壞”的肯定之語。他和手下的十九個兄弟在通遼設鎮的一九一四年被人用毒酒所害)。到了小日本戰敗投降的一九四五年,大小綹子的胡子蜂擁而起,名氣大的有郭寶山、王圣國、金龍、白龍、滿天紅、三省、生字、金字、六字、桿字、北來好、打一面、占北俠、野狼、九江、老好、雙山、北海、陳黑子等三十多股,小綹子十幾人,大綹子七、八百人,小小的通遼地面上當時就不分白天黑夜地活動著數千人之多的胡子,所以,筆者才能從如此規模上談胡子裝束的“特色”呢!順便說一句,而此時的胡子已無早期的“綠林好漢”色彩,完全成了各霸一方,燒殺奸搶,胡作非為之徒。后來,這類胡子被我中國人民解放軍一股股地消滅掉,如敖門格日勒,就是上面提到的金龍,被我軍在窯營子抓獲后,人民政府在今露天市場之處召開萬人宣判大會對其處以極刑。又如陳玉廷,也就是上面提到的陳黑子在遼寧的法庫縣被我軍擊斃。
  回過頭來說上兩句“胡服”,老通遼當年的胡子,裝束是“損”了點,沒有關內土匪的講究,沒有什么絲綢褲褂、皮鞋禮帽、墨鏡和懷表等等,就拿冬季的裝束來說,都是疊襠大棉褲,大皮襖、腳上是皮靴靴,頭上是大耳朵狗皮帽兒,腰上三大件是槍支、匕首、煙袋鍋。個別的胡子頭兒還有條“永遠”藏在帽子里的小辮子。據說此等“辮胡”是其中最兇殘的,都是些小辮兒一掖玩命的主兒。這類胡子多有叫起勁兒來,在自己小腿肚子上嗖地騙下一條子肉,塞進嘴里面不改色地嚼得血順著嘴角往下流,還會開玩笑說“沒鹽晶”,向人家要醬缸里的咸香瓜蛋兒就著吃的“亡命徒”。
  說起“胡言”,看過京劇《智取威虎山》的都知道楊子榮進山后對答如流的一段土匪黑話。老通遼的胡子當年的“胡言”,也就是“黑話”發展到了圈外的人一句也聽不懂的程度,下面筆者不加思考地就能給您列出半篇子來。
  “線頭”(情報人員)、“爬子”(小胡子)、“地蹦子”(當地的小胡子)、“穿帳子的”(擋路的零星小胡子)、“卡線”(攔路搶劫)、“打窯”(搶劫固定的地方)、“威武窯”(警察局)、“快窯”(監獄)、“啞巴窯”(刑場)、“響窯”(有武裝的被搶劫點)、“蹽桿子”(逃跑)、“合桿”(兩綹子以上的胡子聚在一起)、“擦勒”、“擦掉”(處死圈外的人)、“摳勒”、“摳掉”(處死圈內的人)、“放黑槍”(暗殺)、“壓班”(休息)、“爬了風”(潛伏躲避)、“茬口”(勢力很大的主兒)、“上材料”(準備子彈)、“傳箭”(下通知)、“吐了”(陣亡)、“貼了金”(受傷)、“大瓢把子”(胡子頭兒)、“上哏”(吃飯)、“張三”(狼)、“秧子”(人質、肉票)……
  另外,老通遼當年的胡子黑話也有用蒙古語穿連的時候,此乃通遼這蒙漢雜居地區的特產,就是以蒙古語為主,關鍵的詞用的是黑話,對外人更有些保密性。再有就是因為通遼這地兒處于交通要塞,胡子的黑話詞匯十分豐富,一個大東北,無論是那兒來的綹子,沒有搭不上調兒,對不上話的。筆者當年插隊當知青時曾走訪過一個老胡子頭,他對京劇《智取威虎山》里的那幾句土匪黑話很不以為然:
  “那是幾句套話,誰嘮嗑那么嘮呀!讓他再整出幾句來?不過人家那是“樣板戲”,我成份太高(指出身不好),再說多了又是屁眼子上拔罐子,找嘬屎(死)了(當時為文革時期)……我告訴你,現在的通遼話里還有胡子嗑兒(黑話)里的詞兒呢。蹽桿子啦!啥意思?通遼人都明白,跑了唄!張三是啥?狼呀……”
  三、胡情·胡淚
  老通遼建城之初時的胡子并非像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的胡子那樣窮兇極惡,而是多有仗義的一面,如胡規中有“五清六律”,“七不搶八不奪”。筆者僅舉幾個“不奪”就頗具人情味,如盲、啞、瘋、癱、僧、道、尼不奪,娶迎親不奪,送葬不奪,搬家不奪,鰥寡孤獨不奪,郎中不奪等等。又如,講求劫富不劫貧,保貞節烈婦,不奸淫婦女,不擾亂學堂寺院,不破壞義倉善社等等。人圈子的人要在關帝廟發誓焚香,替天行道,殺贓官,斂貪財等等,違規者干愿受嚴懲殺戳……這一些,都很有綠林好漢的特色。也就是說并非很多后來者想象的那樣,胡子都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筆者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有幾個胡子大熱天地“借”了一少婦一罐綠豆湯喝了,后聽說其家有白發老婆婆生命垂危等著喝呢!都后悔不已,便出錢又找人家熬了一桶綠豆湯飛馬送到那老婦人家,見人已咽氣,更是后悔不已,發誓此生此世再不喝綠豆湯了,遂扔下三塊銀光光的大洋策馬而去。又如,在國難當頭,民族危亡之際,有些老通遼的胡子亦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精神,記得是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后的十月十三日,日本侵略軍與蒙古自治軍大舉進攻通遼。老通遼的胡子“天下好”、“東勝”、“東海”、“老好”、“春文武”、“震東洋”等等,同仇敵愾,不容日軍鐵甲車通過。還有胡子“老來好”、“全局勝”等更講抗敵的策略,“深憤敵愾,詐降于蒙逆營中,分得槍馬甚多,拐逃遠揚,以解蒙逆實力”。這一戲劇性舉動搞得蒙古自治軍產生了一片混亂,連救他日本主子鐵甲車的能力也喪失盡了。筆者還聽說,當年有個胡子出身、外號叫“小天師”的人,背著把大鍘刀參加了大刀隊襲擊馬道尹府日軍司令部的戰斗,竟有把小鬼子摜在石桌上砍成三截兒的舉動……
  文章寫到最后,筆者再給您講—個上大學時搞社會調查,同一個老胡子頭兒邂逅荒村的故事,以結了這關于胡子的文章。這故事收入筆者的一部文集中,不妨將其摘錄下來——
  話說這胡咧咧,也有收獲。就有那么一天,在一個四面是沙坨子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屯子里,筆者結識了一個老漢。那老漢老得喘氣都費勁兒,走上幾步渾身直顫,一身破破爛爛,整個兒一個老乞丐形象。筆者見他拎著小半土瓦罐水從井臺旁往回走,就好心地去幫他,順便閑聊,嚇了一跳:
  “老爺子,多大歲數啦?咋還自己打水吃?”筆者說著打量著這位風一吹就可能倒下去的老漢。
  “我這個老棺材瓤子得靠自己喲!沒人啦!九娘也埋了他媽拉巴子小半年了……”老人并不看筆者,唉呀唉地慢慢往回走。
  “九娘”是誰?筆者對這個稱呼突然來了興趣,覺得很新奇,跟著進了老漢的院子,見老漢坐在了一個破馬槽子上,想問“九娘”的事,可又不好意思直問,便還是問了這么一句:“老爺子,今年多大歲數啦?”    
  “多大?哈!說出來嚇死你,我可是皇上的生日喲!同年、同月、同日,同不同時辰不知道,用現在的陽歷,那是一八九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啊……”
  就這么一句話,說得筆者心神一震。這老漢和毛主席同歲啊!于是,院子里,黑黑的小屋里,沒完沒了地嘮起嗑兒來。筆者發現這老漢并非凡人,是幾十年前東三省聞名的胡子頭兒“響膛兒馬子”。后來謎一樣地失蹤了,今天卻被筆者給發現了。發現其實也是老漢創造了條件。這老漢認為,“我現在八十有六了,活也活夠了,政府來找,我就去,反正九娘也沒了。啥他媽也不怕了”。從老漢口里,筆者知道,他年輕時也有“大丈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志,二三十年代就在通遼起手,拉起了一幫子人,干過殺富濟貧的事,打過日本人,也打過國民黨,但更多的是土匪間的混戰,最遠打到了新疆,最得志的時候有夫人九個,因為第一夫人小名叫“宮娘”,所以,后來都排成了“娘”,也是為了讓小爬子們好叫,讓他們天天開口叫“娘”嘛!在新疆的一場與土匪的惡戰中,因窩兒里爭斗失利,他的人馬被人家打散了,剩下孤伶伶的一個人。當他一人摸進當地的土匪頭子大麻臉兒薩勒伯的屋里,把薩勒伯綁了個死豬模樣拴在了馬后時,正想上馬,左耳后槍傷作痛,一陣頭昏栽倒了,醒來后那宅院一片死寂。他回頭看了看馬后人還在,一股復仇的怒火涌上心頭。他翻身上馬,沖出院子,打得馬兒狂奔起來,從黑夜一直跑到了大天亮。當他從通身是汗的馬上跳下時,發現薩勒伯被拖得只剩下綁在繩子一頭兒的兩只手。他想了想那滿臉的大麻子肯定也撒落了一路,說不定這麻子籽兒撒下會長出什么樣的麻子花來,便在大戈壁上仰天大笑,只覺得深仇大恨已除。笑夠了,他忽然覺得那綁手的繩子打的節兒不對,就蹲下來解,越解越不對,都解開才發現是一雙女人的手,而在一只手上竟有他為自己最愛的夫人紋的兩個字——“九娘”。他知道上當了。他瘋狂了,翻身再次上馬,還想找薩勒伯去,非捕死他不可,一口血吐出,他從馬上又栽下來……整整三年,他懷揣著九娘干枯如柴的兩只手走回了東北,后來又隱居到了通遼。九娘就這樣天天地陪著他,在炕頭上。半年前,他把九娘“安葬”在小炕洞里。他捏算自己活不過今年,決定“火葬”,死前一把火燒房子,他永遠不離這九娘……
  老漢講了如此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也發出了總結一生的感慨:
  “唉,空懷著志氣啊!不上道兒,不識救國書,難酬報國志啊!那年紅軍到了陜北時,我就在新疆,投過去,能是這個德興嗎?后來,沒了九娘,我悔得差點去見閻王爺喲!是我中了救薩勒伯的人的調包計了,親手拖死了我的……九娘;沒了九娘,我啥也干不了啦!這許多年來,一直守著那雙干柴一樣、像醬缸里咸菜一樣色的手,守著我的九,九,九……娘……”老漢昏花的兩眼里不知何時渾濁的淚水已經充盈了,像剛剛從破土井里打上來的水。聽著老漢的講述,筆者也動了情,想不到這個當年叱咤風云的胡子頭,也會有這樣的情,這樣的淚,真可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更想不到這老漢在人生的暮年將盡時是這樣的坦蕩,這樣痛快地和自己這個毛頭小伙子說出了許多很可能深埋沙下的話。老漢也不讓筆者白來,奉送了一支通遼地區流傳近百年,據說狼勺子都會唱,張大帥也能哼哼幾句,今已行將失傳的“胡子歌”——
    “大塊地吃肉,大碗地喝酒,
  五大三粗的漢子最懂得恩和仇。
  刀下馬上輕生死,
  偷香納妾也有個風流。
  人生在世九十九,
  不求高官厚祿啊——
  只求一句這個爺們兒夠朋友……
(作者:內蒙古大學學報編輯部  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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