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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鈞 薛彥田 著
特古斯跑出好遠,才緩過神來,如今他終于省過味來,這位千金格格對他動了真情。這可怎么辦?當初決定來王府,也是為報仇而來。即便對卓拉有好感,也不能忘了殺父家仇啊!去還是不去,特古斯陷入了萬分苦惱之中。
卓拉卻完全欣喜若狂的樣子。她滿面春風地回到閨房,在衣柜里選晚上穿的衣服,選了一件,又一件,最后選了那天晚宴跳盅碗舞時穿的紅錦緞蒙古袍。吃過晚飯,卓拉躲在臥室里精心梳妝。她在鏡子下端詳著自己,不禁露出羞澀的神情。這一切,都讓娜牧琪在門縫看得清清楚楚,頓覺五味俱全,幾分羨慕,幾分嫉妒,幾分祝福,幾分傷感,眼淚也禁不住流了下來。她在責罵自己,一個下人有什么資格來和主人爭奪男人?幸虧格格發現得早,才沒有使這個危險的游戲玩下去。
“娜牧琪!”格格在房里喊她。她用手絹擦了下淚痕,推開門,見卓拉格格像換了個人似的,漂亮了許多。
“格格真美!”娜牧琪從內心里發出了贊嘆。
“漂亮嗎?”卓拉有幾分得意,吩咐道,“給我備匹上等好馬,我一會兒用。”
“明白。”娜牧琪強作笑顏說,“我這就去辦。”
一輪圓月初上之時,卓拉在后院接過娜牧琪遞來的馬韁繩,伴著皎潔月光,向草原縱馬飛奔。白音敖包離王府不過十幾里,卓拉急著要見到特古斯,就覺得路途很長,耳邊微風吹拂,頭頂圓月高掛,她有一種小鳥歸林的感覺。
“特古斯不會等急了吧?”卓拉在想見他時,第一句話該說什么?是“讓你久等了吧?”還是“我不是故意的。”總之,不能讓人家以為她在擺格格的臭架子。
卓拉縱馬疾馳趕到約會的地點,月亮也剛剛越上柳梢枝頭。卓拉跳下馬,卻沒見到特古斯的影子 。她有些失望,敖包相會,男人卻姍姍來遲,讓她沒了面子。她有些焦急,牽著馬在敖包附近來回走著,幻想著那個特古斯也許正幽默地躲藏在附近的叢林,在她不經意的地方突然跳出來,把她抱在懷里。可惜,她繞了三大圈,還是不見特古斯的影子。
“該死的特古斯!大膽的特古斯!”焦躁不安的卓拉心里暗暗罵道。
卓拉孤獨地在敖包守了大半個時辰,才見一匹馬疾馳而來,月光下,那馬背上的漢子讓她一眼便認出了!卓拉長長地舒了口氣,但還是有些失望。
“哎,你就這樣向本格格認錯啊?太沒誠意了吧。”卓拉老遠就大聲地抗議。
“對不起啊,卓拉格格。”特古斯跳下馬,拱手解釋說,“我一出門就讓梅林叫住了,讓我去王府送一封文書。”
“又是巴雅爾,這種下三爛的事兒怎么讓你做?”卓拉惱火地說,“我看他是成心和我作對!”
“人家說是公務,我總要公務優先嘛。”特古斯一邊去拴馬韁繩,一邊說。
“哎,我發現你總有理的。”卓拉故意板著臉,心里卻早就原諒他了。
特古斯幫卓拉把馬拴在樹上,然后站到她跟前,說:“格格讓我來除了道歉,還有何吩咐?”
卓拉直奔主題地說:“我愛上了一個人,想聽聽你的意見。”
特古斯從卓拉的眼睛里看到了火辣辣的神情,心里暗暗叫苦,就躲開他的目光說:“格格真會開玩笑,你自己的事兒,我怎么好說呢。”
卓拉很失望,背過身說:“你很冷漠,我感到你在躲著我。”
特古斯也覺得有點過分,便說:“我一個下人,有什么權利漠視你的存在呢?”
卓拉轉過臉,委屈地說:“那你為什么總是對我閃爍其辭,別以為我傻,我什么都看得出來!”
特古斯心情復雜地說:“我怎么敢懷疑格格傻呢,我只是覺得我們不合適。額吉也不會同意找一個像你這樣出身的格格。”
卓拉激動地說:“你這話好無道理,你額吉又沒見過我,怎么就知道她不同意呢?這分明是托辭,是狡辯!”
特古斯為難地說:“唉,我們到此為止吧。也許有天,你就明白為什么了。”
卓拉直勾勾地盯著他,說:“難道你還有事情在瞞著我?”
特古斯連忙掩飾說:“沒有的事兒,格格多心了。”
卓拉情緒激動地質問道:“是我配不上你嗎?”
特古斯搖搖頭說:“不是。”
卓拉上前一步說:“是我長得不夠漂亮嗎?”
特古斯不安地說:“也不是。”
卓拉沖動地說:“那又是為什么?”
特古斯說:“我們的差距太大了,我無法適應。”
卓拉松了口氣,一把抱住他,說:“這并不是我們走在一起的障礙,相信我,會讓你幸福的。”
特古斯渾身顫抖了一下,使勁掙脫開來,說:“幸福?我們不可能的!”
卓拉含著熱淚說:“你不是個男人!”她一轉身淚就流了下來,怕讓他看到,她快步走到樹下,解的開馬韁繩,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飛身離去。
特古斯呆立在敖包前,看著卓拉遠去的背影黯然神傷。他凝視著白音敖包,耳邊仿佛又傳來卓拉的聲音,尤其那句“你不是個男人”,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可與此同時,額吉的聲音也回響在耳畔:“你不是白斯古冷王爺的兒子!把敖斯爾的玉印拿來有何用,我要的是復仇,復仇!你懂嗎!” 特古斯控制不住情緒的沖動,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啊!”他一拳下去將一棵碗口的樹攔腰砸斷。
(待續)